盛垣脸微红,带着嗔怒低吼,“不要脸!谁吃饱了!”
“哦,没吃饱,那就是我的不对了,要不前面服务区停一下,帘子一放很方便的。”
盛垣赶紧打开水果盒,叉出一大块西瓜堵住他的嘴。
水果吃的七七八八,车子进了山,一个拐弯,眼前苍翠松柏左右林列,盛垣终于反应过来了。
是墓区。
“你带我来墓区干什么?”盛垣警惕。
何言不作声,车子缓踩刹车,停进停车场。副驾车门打开,盛垣坐在车里不动,神情带着明显的拒绝。
“下来。听话。”
盛垣神情慢慢变冷,顺着何言伸过来的胳膊走了出来,站直的时候整个表情已经覆了厚厚一层冰霜。
何言就像没看到一样,丝毫不惧,单手揽住他的腰往墓区深处走。另一只手拎着个颇为沉重的背包,很长。盛垣没心思问那是什么。
墓区的地点是林姐给何言的,包括盛家已逝族老的墓碑位置,林姐画了简单的示意图。
所以尽管盛垣内心万分抗拒,一言不发,何言依然揽着他,步伐精准走向盛家墓区的方向。
一直到临近墓碑,盛垣忽然停了下来,使劲掰开何言的手。
何言知道他是什么意思。
但并不打算妥协他。
过了今天,他要让盛垣心里再无挂碍。
何言用盛垣根本抗拒不了的力气重新揽上他的腰,沉声吓唬他,“不听话,我就在这里吻你。”
盛垣明显顿了一下,整个身体都僵硬下来。随后就这么被何言半拉半拽的带走了。
盛家家大业大,墓区占了整个山林公墓的三分之一面积。属于嫡系的区域,在整个墓区的正中位置。上好风水。
一踏入这个区域,何言就清晰感受到盛垣在微微发抖。
直到站在盛垣的父母,祖父母和外祖的墓群前,盛垣的脸色已经苍白。
何言能听到他牙齿颤栗的声音。
是。盛垣在害怕。
那些阴暗痛苦的记忆狂风一样呼啸席卷而来,一层一层如同黄沙翻涌,掀起了他埋藏在深处的不堪。
无穷无尽的问责,每日深夜的惩罚,瘦小的身躯脊背挺直一跪一整夜,管家拿着家法站在他的身后。微微一弯曲,就是一鞭。
不可以放纵,不可以失控,不可以有怒气。所有失去控制的行为,包括情绪,都是别人杀死你的利器。
盛垣抖的越发厉害,几乎站不动,身形一晃,眼看要倒下。
右手边一条有力的胳膊稳稳托住了他。
“站好。”
何言一开口,盛垣才发现自己就快跪下了。
可是墓前本来就该跪下的。
何言对他摇了摇头,牵着他的手在墓群前站稳,然后从随身的包里拿出菊花,供品,白色蜡烛。
供桌摆好,何言先规规矩矩恭敬磕了三个头。
扶起微微颤抖的盛垣,何言重新把目光投向整个墓群,正式开口。
墓园的一把火
“各位盛家族老长辈,我是何言,我是盛垣的男朋友。正式的,并且永远的。”
盛垣浑身一震,嘴唇白了一分。
何言继续。
“老祖宗古训,先礼后兵。刚才磕的三个头,是何言和盛垣作为晚辈对各位长辈的敬意。”
“接下来,是我要说的道理。”
“十八岁之前,盛垣是你们养育训教长大的。坦白说,他很成功,很完美,是整个江城商界的骄傲。但却不是你们的功劳。”
“你们的训教方式,让他整个人生底板都出现了很大一块裂痕,几乎无法修复。”
“你们对他的精神控制,从未消失,即使你们消失了,那些控制也差点伴随他的一生,毁了他的幸福。他没办法让自己像正常人一样体会喜怒哀乐,体会自己做主的感觉,体会相对的自由。二十八年了,盛垣没有放纵过一天。”
“这都是你们造的孽。”何言的声音带着肃寒。
一旁的盛垣脸色雪白,靠在大树底下目光露出孩子般的畏惧。
在最大的商业谈判上,面对数十个强大的竞争对手他都没有过半分畏惧。
而现在他怕的要死。
“哐”的一声,何言把身侧的长背包砸在地上,扬起一小片灰尘。
“嘶拉——”
拉链打开,露出一整包,几十种大小长短不一的刑具!
何言把书房暗室所有的刑具都带来了!
背包朝天倾覆,使劲一抖,几十种刑具呼啦啦落在地上。
盛垣蹙紧了眉头,“何言你干什么?!”
何言打开打火机,拨了拨火苗,声音带着浓烈的肃杀之气——
“今天,我就当着盛家满门族老长辈的面说一句。盛垣这个人,我要了。”
“盛垣的下半辈子,我管定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