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人了,阙之渊轻声:“小狐狸。你可以不用装了。”
就这么一句话,罗闻的眼泪一泻而下。
“阙之渊,我害怕。”罗闻转身把脸埋进他的怀里,温热的泪迅速洇湿了他的一大片衣襟。
阙爷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恐惧。稚嫩如罗闻,在外人面前永远鲜活明亮,嬉笑怒骂。他那颗未经风雨的心藏在深处,从不曾有人看见。
他也才二十三岁而已。
罗闻在何言的办公室对着罗经年那一番劝慰,带着一贯的嬉笑和漫不经心。阙之渊在后窗全都听见了。
只有他知道,罗闻这些云淡风轻的劝慰背后藏着多深的畏惧。
“我怕疼。怕变老变丑。怕消耗了太多精力反而治不好这个病。”罗闻哽咽。
阙爷心头狠狠一缩。
“别怕。”
“我陪着你呢。你看我不比你老好几岁吗?要老也是我先老。”
“你也不会丑,谁说你丑我嘴给他扇歪。”
罗闻扑哧笑出了声,眼泪噙在琉璃一样的眼睛里。
“会很疼对吧。”罗闻声音发涩。
阙爷不惯孩子。他认真的点点头。
“会很疼。但是何言说了,正常人都能挺过去。你是个正常的成年人,你也能挺过去。”
“万一治不好……”
“你放心,何言说了,他提着脑袋担保,只要你配合,就能治好。治不好我把他脑袋摘给你当溜溜球玩儿。”阙爷揉了揉他的头发。
罗闻第二次噙泪笑出了声。
深夜蓝的丝绒窗帘缓缓合上,整个病房归于宁静。
罗闻蜷进阙之渊的怀里左右磨蹭,清爽的气息扑了他一身。
阙之渊把他推开了一点,声音暗哑:“别闹。睡觉。”
罗闻抬头,“是睡觉呀。我这不过分吧?”
“保持距离就不过分。”阙之渊皱眉。
罗闻不满:“我还没变丑呢你就要保持距离了!”
“不是。”阙之渊也不遮掩,直接捏着罗闻的手往下,“你自己看,你说,你这样我怎么睡?”
罗闻:“……”
属实是他没想到。就脑袋蹭了两下胸膛。支棱的也太快。
罗闻:“那……怎么办?以后都要这样保持距离?这就是你说的陪我?!”
阙之渊想了想,认真的转过身去:“留个后背给你,这样你就可以随便蹭了,行了吧。”
罗闻:“……”二度失语。
算了。好歹在自己床上,不用像前段时间那样偷偷摸摸了。
罗闻从他的背后伸手环抱过去,像一只柔软的树懒一样盘上了他宽阔的脊背。
两分钟之后,阙之渊呼吸粗沉:“罗闻。”
罗闻昏昏欲睡:“昂?”
阙之渊:“你也转过去。后背靠后背。”
罗闻终于忍不了了,被子掀起来,一脚踩在阙爷的腹肌上:“这不行那不行!你下去!”
“……”
夜沉如墨。月辉放肆张扬,却泼洒不进言盛国际医院顶楼那一间偌大的病房。
厚重的丝绒窗帘覆盖之下,床上躺着个清瘦俊秀的青年。
地上……嗯,地毯上躺着个魁梧的男子。
床上那位恶狠狠的摔了个薄毯下去,落在地上一米八几的男子腰间,有点滑稽。
“睡觉!”
这边顶楼病房不太愉快,下面医院大门口却在上演情深意切。
盛垣的车停在医院门口,一只骨节修长的手搭在门把手上,适时替他打开车门。
盛垣却不下车,坐在车里声音柔缓:“上车,去喝牛骨汤。”
“啊?”何言微愣。
“不是你说的吗,要带我去喝牛骨汤。”
何言立刻坐上车,车门一关往盛垣怀里蹭过去嗅了嗅。
“干什么?”盛垣瞥了他一眼。
“今天睡在医院宿舍里好好的忽然自己走掉了,我闻闻哪家小妖精把你的魂勾跑了。”
“闻到了吗?”盛垣抿紧唇角。
“闻到了。”何言一本正经,“是钱的味道。”
盛垣没忍住笑出了声,被何言一手揽入怀里,长叹一声,“怪我没本事,要是多挣点钱,就能把你圈在家里不让你出去卖命。”
卖命……
何言经常见到的是盛垣在书房里锁着眉头思考事情,要不就是频繁和高层,助理通电话,经常忙到深夜。每天早晨雷打不动七点起床,出门就像上了发条,精准而严苛。
在他眼里,盛垣就是忙的不可开交的状态。一人操心盛氏十几家产业六万多名员工。
那是他没见过盛垣在高层会议上杀伐决断刀刀逼人的样子。
殊不知“卖命”两个字要是落到盛氏高层那帮人耳朵里,得有多少人内牛满面。
“累了吧。”何言抱住盛垣的肩膀让男人依靠在他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