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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过两三件屋舍,去年扒了重盖,又新盖了三间屋子,如今我们那条街上都管他叫陈大爷。”

这般说着,便将玉漏欢欢喜喜地搡一下,“你如今在他们府上当差,可千万勤谨点,少不得过二三年也是要发财的。”

西坡端着药来笑笑,“三姑娘这样伶俐聪慧的人,迟早会发达,不论是不是在池家。”

这话听起来似乎有丝酸意,玉漏禁不住暗暗高兴起来。她接过他手上的碗,笑着舀一汤匙药往梨娘口里送去,“那我先服侍服侍你,你看看我服侍得好不好,能不能讨那些难缠的太太奶奶们喜欢。”

梨娘咯咯笑起来,两个人笑到一处。

不多时玉漏要走,梨娘叫西坡送。送到门前,两个人都低着脸。玉漏期盼着他有话问,但他没问,只好由她嘱咐他,“我现在池家的事,可千万别叫我爹娘晓得。你还不晓得他们,他们要是知道了,一定变着法地藉着我的关系和池家的人搭话。其实我和他们家有什么关系呢?眼下连我自己的脚跟还没站稳,哪经得住他们去闹。”

西坡点点头,“你放心。”

玉漏心里忽然有些泄气,绣鞋向旁将移难移地,终于问他,“你是不是看不起我?”

“我没有。”

她又提气来,微微笑着,“那你,是不是恨我?”

他沉默一段,仍有些木然地说:“没有。”

在玉漏这并不算得什么好话,她的笑冻在脸上,心向无涯的虚空里飘落着。终于在他脸上没看出什么来,她才咬着牙轻声说:“可我恨你。”

她知道这话很没道理,他不恨她就罢了,怎么她还反过头去恨他?她根本没有恨他的立场,可还是忍不住。窗纱上浮着白色的一半的月影,那凉幽幽的月光渗进残破的帐中,将她载起来,她觉得是睡在水上,身边有一万里的浮浪,一万里的黑夜。

这一刻她忽然盼望那闲适的马蹄声快点在她窗下响起来。

共池镜没有真情又怎样?他能带给她想要的一切,她也自信能做好他的贤内助,难道这还不够?婚姻本来就是桩生意。她这样想着,也觉得有点悲哀。

早上池镜打马经过,忽然听见光当一声,那支摘窗的撑杆掉来,掉进两户人家的墙缝中。是一声胜利的锣鼓,他以为是在心灵上战胜了她,她比他先忍不住。

这日归家就格外高兴,心情都写在脸上。金宝在旁端着茶瞅他,心里翻了一百二十个白眼,“玉漏几时回来?”

池镜怔了怔,“你来问我?”

金宝搁下茶,“不问你问谁?”说着转背就走,又听见池镜喊她回去。她只得又走回书案前头,静候他的吩咐。

池镜犹豫片刻,靠去椅上,“你不要胡说。”

金宝道:“我要是那嘴巴敞的人,你还敢叫我去送饭么?”想着又咕哝一句,“我倒还要叮嘱你一声呢,你不要害她。”

池镜放下心来,把手抬到后面椅背上笑了笑,“我害谁了?怎么给你说得我是个十恶不赦的人?”

金宝轻翻眼皮, “这家里给你害的女人还少?你自以为是说笑玩闹几句,人家心里可不这样想。哪个青春年少的女人经得住你逗?你倒好,逗得人心猿意马的,你转背就忘了,叫人痴痴傻傻的去猜你的话,猜你的心。猜到头,竟是一场空!伤了心了的姑娘家,什么事做不出来?”她说着扭头向碧纱橱外头递下巴,“现有个例证摆着呢,不闹出来还罢,将来闹出来,那房里还不知要闹成什么样子。在这事上,二奶奶还不如大奶奶能容人呢。”

池镜也外头向外睇一眼,朝案前端正了身说:“这又关我的事了?我还不是和你一样玩笑,怎么不见你当真?”

金宝啐了一口,“呸、非是我给鬼迷了才会信你的!”落后她又嘟囔,“不是我多事,你每日好饭好菜的变着法给人送饭去,本来应当要说你好。可你的好有时候也叫人吃不消,要是惹得人动了什么念头,你又是个没心肺的,你扭头就忘了,她怎么办?要是给凤家知道了,连凤家她也回不去,名声也弄得不好听了,怎么办?”

池镜歪着笑脸睇她,“没看出来你还有份侠义心肠,还替人打抱不平。”

金宝冷哼一声,“外头人都赞你是个和气的主子,在我看,你才是最傲的人,你心里真正瞧得起谁?不戳穿你罢了。”

池镜又一笑,“那我多谢你。少说两句吧金宝姑奶奶,放我点清闲好不好?”

这时候见素琼走了进来,两人都住口不说了。金宝忙去请她进来坐,自往那头去倒茶。

素琼坐在那椅上,半晌不开口,池镜少不得去看她,见她眼圈红红的,满面委屈。他便从案后踅出,朝她走来,语气放得端正温柔,“怎么了这是?”

素琼哪经得住这问,眼泪顷刻就掉下来,“才刚在那琉璃厅里,有位妈妈来回事,说昨晚上查夜,飞流轩外那角门上有个婆子不在班上。她们查问了才知道,那婆子昨夜吃醉了酒,竟放着角门不管回房去睡了。问给如何处置,我见二嫂当下不在厅里,大嫂又久不言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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