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风啧声:“我早说了,她灵力不低。瞧瞧,这遁逃的本事,跟我差不离。”
他手指紧紧蜷起,站在门畔,问:“我要学术法。”
“你?”南风打量他两眼,摇摇头,“你没那根骨。”
顿了顿,似是想起了什么,“哦”道:“忘了说,上来的这条路,有不少邪祟。那些邪祟感应灵敏得很,先前你带着她,它们知道她是术者,所以没敢靠近。现在的话,你要是再不走,待会被邪祟吃掉,我是不会管的。”
沈清越冷眼以对。
“南大祭司的逐客令当真与众不同。”
“是逐客令不假,毕竟目前你我已无话可说,”南风优雅地把烹好的茶倒入杯盏,“但邪祟能要你命也是真。你要是不信,尽管试试。”
沈清越阖目一瞬,向舒青窈离开的方向而去。
过了片刻,南风才放下舀茶的长勺。
看向窗户下悬着的骨风铃,他淡淡一笑。
“桓蘅,答应你的事,我做到了。”
又看另一串,尚未系上骨片的新风铃,神情几分迷离。
声音含着无奈的笑意:“师父,我们应该会很快见面了吧。”
下山路上。
南风果然不是危言耸听。
舒青窈走得极快,沈清越沿路前追,却连她一丝香息都捕捉不到。
夜深雾重,本就山瘴浓郁的密林越发缥缈,他很快失去了方向。
想起南风说的“邪祟”,他伸手摸到腰间防身的软剑。
幸而上次见舒青窈用银丝摩擦黑金断刃诛杀妖人后,他找裴言要了把黑金软剑,否则待会只能像砧板上的鱼肉,落得个被分食的下场。
“被分食……桀桀……分食好呀……”
“又有新鲜的肉……”
“好久没吃新鲜的肉啦……”
四面八方传来窸窸窣窣的,不怀好意的声音。
沈清越敛眸,将黑金剑横在身前。
“快看快看……是剑诶……”
“真的是剑……”
“我好怕哦……嘻嘻……”
“吃掉他……吃掉他……吃掉就不怕啦……”
“对~像当年吃掉那个女人一样……吃掉他……”
“唔……他们气息好像……是母子吗……”
“是母子~是母子~”
嗡嗡说话声越来越近,似在耳畔,不断回响。沈清越感觉到自己的眼睛似乎生了翳,什么都看不清,但心跳却越来越快。
母子……
像当年吃掉那个女人一样……
吃掉他……
反反复复的声音如同一根根绳索,勒住他的脖颈,拼命收紧,要他窒息。他渐渐恍惚,呼吸艰难,手里的黑金剑“哐”一声,清脆地落去了地上。
人情
濒死感重临。
上一次,是在战场。
这次,是在山瘴密林。
他的神思一点一点的被剥夺。明明想要反抗,可又做不出任何动作。在白色的瘴气里,如同被无数只无形的手抓住,那些手游走在身,如同在挑选最适合分食的地方。这样的折磨,远比肉体上伤痛更加令人恐惧。
残破的神思让他觉得这一切荒唐又可笑。
明明才知道母亲死亡的真相,明明才和窈窈相认,没想到这么快,所有都要结束了。
“天赐圣灵,地赏福泽,阴阳玉子,灭其灾厄——破!”
朦胧的女声在很远的地方响起,他眼前一片白茫,什么都看不清,只能下意识地望向声音的方向。
……窈窈,是你吗?
黑白色的棋子破空而来,乘风击破各个缠绕在沈清越身上的邪祟。
它们敏捷轻快,仿佛有生气般,重新回到舒青窈的掌心。
舒青窈淡淡看着衣裳被揉皱的沈清越,目光又移去他的脚边,那把黑金软剑。
手掌托举着两枚棋子向他走近。
阴阳玉子变成两尾鱼,在她掌心游动,勾勒出太极模样。而其散发出来的光芒,带着无法言说的圣朗纯洁,将周遭一切邪祟黑暗通通涤荡。
沈清越缓了片刻,才重聚神思。
一种魂灵脱离肉体般的恍惚感。
勉强支撑着站起,他捡起黑金软剑,朝光芒流转的地方略是笑了笑。
“窈窈,如今你都这么厉害了……”心里百味杂陈。
舒青窈见他已经无恙,转身。
走了几步,冷冷道:“再不走,我不会救你第二回。”
沈清越捂住受伤的肩,跌跌撞撞地跟上她的脚步。
山麓。
云奕忐忑不已,根本没心思去镇上找客栈。在沈清越带舒青窈离开后,他施轻功去附近买了炊饼添了水,又回到马车旁等候。
没想到黑夜中,一团如月色皎洁柔和的光忽就出现在视线中。
他有些紧张,毕竟妖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