呐喊声此起彼伏,越来越多的村民拿着锄头和长棍,像闻到血腥的水蛭一般,从四面八方涌上前来。
方才跪在地上的妇女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,夺下旁边人手中的刀,双手握紧刀把,举在胸口处,对着傅哲就衝了过来。
“我不活了!我跟你拚了!”
一时间,杀气狰狞。
妇女的举动好似衝锋的号角,周围的村民们跟在她的身后,一起朝傅哲衝了过来。
傅哲把苏御放了下来。
赤裸的双脚站在黄土地上,皓白的脚趾乖巧的踩泥污里,踉跄了一下,傅哲看着他脚尖黏染上的尘土,不由的有些心疼。苏御虚弱的身体没什么力气,连站直身体这样的基本的动作都有些勉强。
男人轻柔的用右手揽住苏御的身体,像当初在游乐园坐海盗船时一样,将他的头贴在自己的胸口处。
“宝贝,别怕。”
傅哲柔声安慰着怀里的苏御,抬眸,右手持棍一挑,妇女连人带刀被一起挑飞。
身后传来破空之声,傅哲甚至都没有回头,侧身展胯,直径抬腿向后上方踹去。
坚硬的靴底踢碎了后方来袭者的下颌骨,举着铁棍的人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,身体向后飞了出去,砸倒一片。傅哲借着腿部后旋的力道随即反身,右手甩棍,一阵狂风扫过,被甩出一道弯弧的木棍砸在了后来人的太阳穴上。
来人一声没吭,瞬间倒地昏死了过去。
一寸长,一寸强。
长棍类武器在打群架的时候总是有着天然的优势,虽然没有尖锐的锋刃,但是在傅哲的手里已经与杀人利器无异。
搂着苏御的左手凌空接过铁棍,丢掉木棍,将左手上的铁棍抛至右手上,重新揽住苏御的细腰。男人的身体再次转身,右手反抽,铁棍由下向上,落在了即将近身之人的脖颈处。
铁棍的威力瞬间凸显了出来,对方的颈骨传来一阵骨骼碎裂的声音。
一时间,傅哲的周身又成了真空地带。
这一系列操作皆是在一秒钟内完成,动作干净,利落,每一招每一式,都直至要害。
虽然傅哲明显收了力道,但其动作也是十成十的杀人技。
当年傅言觉得傅哲性格太过于桀骜,直接托关系将人扔去了最严苛的军营进行历练,希望他能收收脾气。没想到傅哲不仅坚持下来了,还凭着过人的体格和优秀的动态视觉到处打架,最后成为了那一届的最强单兵。
军人上战场,需要历经的都是生死搏杀,讲究以最简单高效的方式击杀敌人。
以不杀人为前提,达到一击必倒,傅哲出手都是奔着关节去的。村民被击倒后,几乎无力再次起身。
有的人已经昏迷。
有的人躺在地上,发出绝望的呻吟。
以傅哲为中心,周围密密麻麻躺了一圈儿的人。
武力全权碾压,这是一场单方面的降为打击。
然而个人能力再强,也抵不过永无至今的人潮。
远处不断有村民拿着农具赶来。
傅哲的背脊已经全部湿透,他喘着粗气,怀里抱着苏御,从村口一点点往村子里退。
这里没有掩体,他放不开手脚,也护不住苏御。
显然一部分村民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——
这个男人十分的在意怀里的人。
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,双方都打出了血性,村民的武器从棍棒慢慢演变成柴刀,锄头。
这些人也顾不上吴经理的货了,越来越多的人向苏御打去。
傅哲分身不暇,徒手接住砸向苏御的铁棍,眼睛瞟见对方臂上的红袖章,抬腿踩断了他的腿骨。
站在傅哲身后的几个人学了聪明,开始打起了配合,几根铁棍同时向两人的后脑砸去。
傅哲反身横扫击退众人,护住了苏御,一根铁棍却从侧面一个刁钻的角度袭来,砸中了他的后脑。
后枕一阵剧痛传来,傅哲眼前一黑,顺着力道弯下身,单膝跪地,带着苏御一起摔了下去。
膝盖骨砸在枯黄的土地上,激起混黄的尘埃。
傅哲的意识一阵恍惚,耳边出现锋锐的耳鸣声。
一把镰刀举了起来。
苏御从傅哲的怀里努力仰起头,锋利的刀刃映入浅棕色的瞳膜。
眼前的景象都仿佛电影的慢镜头一般慢了下来。
他本能的通过镰刀下劈的角度测算出,这刀会结实的劈在自己的头上。
就这样死掉的话,其实也挺好的。
苏御弯起唇角,勾出一抹淡到透明的笑容,里面透露着某种释然。竹玉一般的胳膊勾住傅哲的后颈。
虚弱的身子拥了上来,护住了男人的肩头。
希望傅哲在他死后,能够平安逃出去吧。
苏御如是想着,缓缓的闭上了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