栩真静静地坐在崖边,这里是初遇萧正岩的地方。那张石塌还在洞里,上面铺着男人时不时取来的柔软干草,每次躺在那里,虽不比锦被,却也十分舒服。
清风徐来,飘拂过他绝艳的丽容,神情说不出的萧索孤寂,许久,他又垂首看陡峭的山崖,不知在想什么。
这山崖最少数千丈,崖底又是湍急的河流和岩石,就算是武功高手下去都要怀着十二万分的小心,连栩真都不敢掉以轻心,更何况是被他击中心脉,重伤濒死的萧正岩。
但那伪君子阴险狡诈,轻功造诣极高,不可当常人看待。
栩真咬着薄唇,前思后想,决定倒不如到崖下看看,说不定……说不定那人还活着……
栩真咬着薄唇,缓缓点地下落,他紧密双眸,耳边山风呼啸,白衣咧咧作响,栩真睁眼发现那山崖极深,竟是坠落许久还不见地面。
倘若男人真的摔下去,恐怕连尸身都不会保全了。
不知为何,栩真的眼中多了些许湿意,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,随风而逝。
等穿透那层层薄雾,栩真总算瞧见那山崖正下方的一个巨大深潭,那潭水深蓝,似是很深,但栩真不愿湿衣,立刻运起轻功,沉重坠落的身子仿佛被白云托起一般,停止坠落,一股幽兰色的灵气包覆全身,一转眼,栩真已是单脚立于水面上。
脚尖碰触深潭,波光粼粼,栩真仔细瞧着水下,想着男人必定是掉进水里了……
栩真咬咬唇,竟散去灵力,纤瘦的身子扑通一声坠入潭中。
那潭水冷到极致,饶是栩真灵力深厚,也冻得四肢僵硬,栩真见状,连忙将全身用灵气包裹,抵挡寒气,随后挥动手臂,用力往深潭下游去。
不知男人是否在潭水底部,也不知是否被鱼虫给吃了。
栩真眼眶湿红,在水下,竟是放肆地落下泪来,泪水与深潭水相融,分不清是泪是水。
栩真游了半个时辰,才堪堪游到潭底。
他又在整个深潭下寻找了个遍,连石缝都不放过。
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,栩真在一片淤泥中发现了一件玄色的衣角。
栩真连忙将玄衣拽出,那衣服倒是完好,只是上面沾满淤泥,栩真又在这玄衣四周拼命寻找,甚至挖开肮脏的淤泥,想要找到萧正岩的尸体。
可就算池底被他翻了个底朝天,污浊一片,也不见男人踪影。
栩真抱着那肮脏的玄衣,失魂落魄地站在潭底,那心竟比那冻僵的身子还要冷。
栩真在深潭里呆了足足一个时辰,等他冒上水面时,天色都暗了。
他玉颜惨白,失魂落魄地坐在池边,怀里还抱着那件他自己扔下去的玄衣外套。
许久,早已干涸的凤眸又湿红一片。
“萧正岩……”
失魂落魄地念着那个名字,贝齿死死咬着苍白的唇,直到咬出血的味道。
“萧正岩……”
栩真被湿透白衣紧紧包裹着的胴体微微颤抖着,许久,如哭泣的孩童般蜷缩在一起。
此时月光下,一个身影从远处而来,他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。
如云的湿润秀发垂于后背,那双藕臂环住自己的双膝,似是在哭,那脚上的鞋子不知跑到哪里去了,玉足浸入水中,已然泡的发青。
那白衣湿透了,在幽幽的月光下,雪白的胴体嫩如美瓷,依旧是那么一尘不染,美艳如初。
男人见状脸色大变,心口一阵剧痛,控制不住地干咳出声。
栩真闻声蓦的回头,当看见满脸胡渣,憔悴沧桑的萧正岩时,惊得宛如晴天霹雳一般,浑身战栗着,仿佛失了魂魄似的望着男人。
“萧……萧正岩……”
唇瓣哆嗦着,眼眶里溢出泪珠。
而男人一步步走向他,那英俊的面容因为心脏的疼痛变得暗如死灰,但那双黑眼却依旧亮如星辰。
“栩真。”
男人似乎受了重伤,每一句字都如磨砂般嘶哑迟钝。
“你是来杀我的吗……”
栩真抖了抖,那湿红的风眼骤然阴狠,他咬了唇,带着哭腔冷笑道,“是啊,你害本座如此之深,本座恨不得将你抽筋扒皮,今日下来特意看看你死透了没有。没想到你这个混蛋果然命大,连寒潭都冻不死!”
男人怔怔地看着他,因为痛苦,五脏六腑的疼痛加剧,他低头喘息片刻,才嘶哑道,“我现在内力全失,要杀要剐悉听尊便……”
栩真恨恨地望着他,冷厉道,“好,本座现在就杀了你!”
说罢快步上前,月光下,那柔润如玉的脸颊荡着冷光,周遭围绕着一股肃杀的凛冽灵气。
男人那高大的身躯一动不动,面容惨淡,竟是任他宰割。
他原本浑厚的内力早已消失不见,只留下一个枯竭的内核。
而这一切都是拜栩真那一掌所赐。
栩真自然也知道,他紧咬着唇,几乎尝到血味,那只玉手一掌按在男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