连老爷子这样说,是要几个儿子共同承担这五百两银子了。 “还凑啥啊,咱家的钱,不都在爹和娘的手里吗?”连守礼老实地道,连家是连老爷子和连老太太当家,他们几个儿子手里可是一个大子都没有的。
五百两银子不是小数目,对于连家更是可以用倾家荡产来形容。连老爷子看来是明白谨慎的人,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那。
说起来,连家老爷子在这个村子里,也算是个有些传奇色彩的人物。
连家的祖上已不可考,连老爷子是真正的白手起家。他很小就没有了父母,隻好出外做学徒。因为待人勤谨忠厚,在店铺里人缘很好。他又是个有志气的人,脑子灵活,好学而又特别上进,就在别的学徒偷懒、混日子的时候,他很快就将一架算盘演练的精熟,而且悄没声地还练出一笔好字。这其中的艰辛没人知道,最后他做了一家大铺面的掌柜。
二十几年的掌柜做下来,连老爷子也积攒下一些银钱。然而他心中这些终究是贱役,耕读才是根本,等手里积够了钱,就辞了东家搬回村里来,买房置地,一心供养儿子们读书,希望能改换门第。
连老爷子在供养儿子们读书方面,是很肯用本钱的。终于,连家老大在二十岁的时候考中了秀才,连老爷子欣喜若狂,从此,更是全力支持大儿子。隻是天意弄人,从那以后,连家老大几次乡试都名落孙山,就是每年的岁考,也隻能排在中等。连家老二是和连家老大一起念的书,钱也花的不少,却连秀才也没能考取。他本就不喜读书,后来干脆就彻底将学业丢了。
那时连家已经有了许多人口,庄户人家,隻有田里有些出产。连家老大和老二又是手里散漫的,连老爷子为了连家老大乡试卖掉了几块地之后,连家的光景就暗淡下来。到连家老三和老四的时候,不过在村中的私塾认了几个字,就回来务农了。
虽是如此,连老爷子仍旧认为大儿子是读书的种子,总有一天会中的。
中举做官光耀门庭,纳监做官光耀门庭。这之间虽有差距,却总归是完成了他的夙愿。在加上心疼大儿子,连老爷子才终于做出了这个决定。
连守仁、古氏和连花儿算是瞧准了连老爷子的软肋。
“咱家现在还有多少银子?”连老爷子问周氏。
“隻有老大家拿回来的二十两,还有咱们压箱底的几两碎银子,最多能凑四十两。”连老太太道。
四十两和五百两的差距,也太大了。
“爹,这钱,杨成峰就在镇上等着,明天就要。”连守仁小声道。
“家里隻有三十亩地了。”连老爷子叹气道。
这么说是要卖地?那可是一家人的命根子。
“爹,这钱应该大哥自己出!”连守义道。
“二弟,咱没分家,分什么你我的。”连守仁道。
“那宋公子不是非咱们家花儿不娶吗?”何氏眼珠一转,想出了一个好主意,“花儿你跟宋公子说说,不就是五百两银子吗,在咱们是天大的事,在他,手指缝里漏出一点来就够了。花儿一个黄花大闺女,还不值他五百两银子?”
何氏话说的粗鄙,连花儿羞的一张脸通红。
“二婶,还没成亲,我就向他家要钱,我以后还能在他家抬起头来做人吗?”
“你怕抬不起头来,就不该臭显摆,把人家的玉佩给砸了。”何氏从来嘴上是不吃亏的,马上反击道。
“你……”连花儿又羞又气,
转头趴在连秀儿怀里又呜呜起来。 “孩儿他娘说的不错,大哥,这些年,你住在镇上,有秀才的廪米,还有做馆的钱,可没拿回来过一文钱,家里你几个侄儿都吃不饱,每年赚几个钱,都添给你去吃茶喝酒了。你总说等进学让兄弟和侄儿们跟你享福。福咱是没享到,家里的地倒是卖了有一多半了。剩下这几亩再卖了,你侄子们去喝西北风啊。”连守义笑嘻嘻地道。
连守义的话,勾起了何氏的新仇旧恨。老大一家算计的精,让她帮着说话卖连蔓儿,才给了她和闺女一人一身衣裳,可这两身衣裳,还不如连秀儿一件值钱。要不是连蔓儿方才一句话,提醒了她,她又被老大一家给糊弄了。
什么以后跟着沾光,老大一家这话说的还少了,啥时候真兑现过。古氏那狐狸精,总是拿三瓜俩枣的就想打发她。
“哎呦,这是要了命了。”何氏突然拍着手掌,嚎了起来,“五百两银子,你们放着有钱的不去要,黑了心肝的,又想卖地。你们干脆把我们娘几个捆着一起卖了,花儿个丫头片子就那么值钱,二郎几个就不是他爷奶的亲孙子,是我偷人养下的,饿死了没人心疼……”
连蔓儿再次目瞪口呆,她第一次见到这么撒泼的。
“二郎、三郎、四郎、六郎……”何氏叫了一串名字,她是连家生男孙最多的媳妇,平时很是以此自傲,“你们几个没心没肺的,跑哪去了,你们再不回来,咱们就要被你大伯一家逼死了。大哥大嫂家的大郎是娶了媳妇,孩子都生了。俺们老大都到了该定亲的年纪了,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