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角落的位置还有一少年,少年穿了一身红衣,眼睛似乎受了伤,一只眼睛被纱布遮住,另一只眼完好。狸珠此时并没有认出来,他身旁的少年便是先前他用石子打过的檐上客。他老老实实的把书册放在桌上,除了剑谱之外,还有白纸和炭笔,可以用来记录。红衣少年一直观察着狸珠的一举一动,揣测狸珠故意坐在这里的用意,如坐针毡,不知道狸珠又想了什么新的报复手法。一整堂课,除了书册上多了一些丑字之外,狸珠什么都没做,甚至差点睡着,没一会把自己掐醒。狸珠注意到身旁的人保持着一个姿势一直没动,对方似乎一直在认真听讲,他有点心虚,可惜剑谱上的东西对他来说确实好难。“那个……”狸珠主动地把自己的书册推过去,一双杏眼瞅过去,请教人时嗓音软绵绵,“能不能告诉我先生说的是什么意思?”课堂上突然掉针可闻。“老大,这小子一定是在嘲讽我们!明知道我们不听课,还故意过来问……简直是在羞辱我们!”其中一名弟子对红衣少年说。红衣少年唤作莫如风,和沈羿是死对头,从入学开始,各样都被沈羿压一头。闻言莫如风默默握紧了拳头,果真是羞辱,上课他没有回答出来江狸珠的问题,江狸珠朝他笑笑。定是在嘲笑他。“兴许他现在就在背后说老大呢!不如沈羿就算了,居然连一个靠着关系进来的菟丝花都不如!”另一名少年在旁添油加醋。“闭嘴。”莫如风开了口,隐隐咬着牙,“上课那老头都讲了些什么。”“这个,我们也不知道,应该问小明。”四人中唯有一名少年在对面坐着,他坐在长廊上,生得斯文安静,手中拿着书册,未曾参与几人的话题。直到几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,少年这才看过来,闻言回复,“讲了剑谱上的内容,从最基础的凝气运转灵力开始。”莫如风一只眼被遮住,另一只眼浮出郁色,手里的剑立到了东既明身侧。“你,从头再讲一遍。”不然下次江狸珠再问,他回答不出来,这般的羞辱他不要再受第二次。一旁的添油加醋二人组汇报道:“老大,我们刚刚还看到了江狸珠带了食物,他还没学会辟谷呢。”“要不要把他的食物扔了。”莫如风使了个眼色,两人立刻意会。狸珠在中午修沐的时间便去了后山,江雪岐在后山,后山的气氛显然比前院要好很多,安静的多。廊亭靠前的位置玄衣少年在廊柱边,少年眼底下有重重的黑眼圈,一身玄衣如同墨刃剑鞘,正抱剑而立,听见动静朝他看过来。灰色一层晕染开的眼珠,利如开过锋一样。原先在江雪岐院子里见过的,唤作李云锦的少年。狸珠看一眼讲堂,他贸然进去,有些不合适,这里只有一个人能搭话,何况这还是江雪岐的舍友。“那个……”狸珠主动地开了口,“我找江雪岐,你能不能帮我叫叫他。”他这个时候反应迟钝,忘记了能传音。空气安静下来。抱剑而立的少年仿若未闻,继续看着前方,压根不搭理他。狸珠:“……”他想起这人早上还在用水缸里的水洗脸,腮帮子不由得鼓起来,嘴巴绷紧,这个时候想起来能传音了。灵力在掌心里浮现,他说,“二哥哥,我来后山了。”狸珠不知在讲堂里看长廊能够看的一清二楚,别人自然也能看到方才他与李云锦搭话。穿着清碧衣裳的少年,生的天然貌美,杏眼朝着这边看过来,在朱红的长廊下,像是一朵盛开的清枝玉莲。窗户前,沐微迟看了一眼少年的方向,眼珠稍停顿,一道白影在他视线里掠过。戴着面具的白衣少年,分明灵力低微,却能做到没有存在感,若不是特意记着,几乎很容易便忽视。沐微迟又扫了一眼玄衣少年的身影,随之收回目光。“……”奇怪的人不缺这一个。“二哥哥。”狸珠见到了人,他眼睛稍亮,忍不住说,“二哥哥,先生的课好无聊,我听不懂。”“我们来晚了几日,课程前期会跟不上。”江雪岐说。“若是狸珠有不懂的地方,晚些我们回去再看看便是。”白衣少年嗓音温和,眼睫落下来缝隙中透出几分纵容。“二哥哥都会了吗?好厉害。”狸珠小声说,他又给江雪岐看他课上画的东西。在墨汁上沾了灵力,画出来一只蝴蝶,蝴蝶被他捏在掌心里,在他张开手的时候,墨汁做成的蝴蝶随之翩翩起舞。“这是上课画的,送给二哥哥,感觉和二哥哥很像。”狸珠说。虽说不知哪里像,总觉得江雪岐有时像是蝴蝶一样,带着脆弱的美感。蝴蝶停在江雪岐指尖,江雪岐看向他,“狸珠……若是发生了什么事,要第一时间告诉我。”
上午好像也没有发生什么事,狸珠点点脑袋,蝴蝶交给了江雪岐,他便没有其他事情了。“二哥哥,那我回去啦。”狸珠有点依依不舍,一路上都和江雪岐待一块,已经形成了依赖。他回到前院,依旧吵吵嚷嚷,到自己后排的座位,下午要练剑,还没有学会辟谷,近来都要吃东西垫垫。进门时便注意到有目光落在他身上,薛遥看了他两眼,似乎欲言又止。狸珠到了自己的座位上,他的点心不见了。左找找右找找,没有油纸包,狸珠有些疑惑,又不好意思去问周围的人有没有看见,周围的人都不认识。唯一稍熟悉一点的,是身旁的红衣少年。“莫公子,”狸珠上午的时候便看到了对方的名字,凑过来小声地问,“你有没有见有人来过我这里?”他一跟对方讲话,红衣少年似乎浑身都绷紧了,对方硬邦邦的回复,“没有。”难